上周,一歲女童因在飛機上哭鬧被陌生人關進機艙一事引發(fā)輿論熱議,網友對于這一事件的不同態(tài)度反映出人們對于生育和養(yǎng)育孩子的看法千差萬別。當下,人們如何做出生育或是不生育的決定?生育一個孩子在今天究竟意味著什么?近期出版的兩本英文新書對這兩個問題進行了深入討論?! 稙槭裁匆⒆??關于矛盾心理與選擇》(What Are Children For? On Ambivalence and Choice
發(fā)布日期:2024-09-03 01:27瀏覽次數:
上周,一歲女童因在飛機上哭鬧被陌生人關進機艙一事引發(fā)輿論熱議,網友對于這一事件的不同態(tài)度反映出人們對于生育和養(yǎng)育孩子的看法千差萬別。當下,人們如何做出生育或是不生育的決定?生育一個孩子在今天究竟意味著什么?近期出版的兩本英文新書對這兩個問題進行了深入討論。
《為什么要生孩子?關于矛盾心理與選擇》(What Are Children For? On Ambivalence and Choice)一書的作者阿納斯塔西亞·伯格(AnastasiaBerg)和瑞秋·懷斯曼(Rachel Wiseman)是兩位年輕的女性哲學學者。在本書中,她們從經濟因素、女性主義、哲學、文學、道德、宗教等層面出發(fā),對當下很多年輕女性對于要不要生孩子的矛盾情緒進行了探究。
近日,《公益》(Commonweal)雜志網站刊登了伯格和懷斯曼此前做客該雜志旗下播客節(jié)目時的訪談內容。在這篇題為“生育還是不生育(To Have or Have Not)”的訪談文章中,懷斯曼指出,關于人們對生孩子的態(tài)度正在發(fā)生怎樣的變化,以及為什么如今人們越來越少生孩子,存在兩種敘事框架:一種是以第一人稱書寫的超主觀敘事,例如描摹要不要成為母親的矛盾心理的小說,也包括大眾媒體上的引戰(zhàn)專欄文章,這些專欄作者往往以氣候變化、經濟因素或者沒有合適的男為由宣傳自己不會生孩子;另一種則是宏大的歷史敘事,認為今天的人們不生孩子是因為女性受教育程度更高,女性進入勞動力市場,因為世俗化,因為缺乏與之相匹配的經濟條件,甚至因為數量的下降。而在她和伯格看來,要理解這種矛盾情緒,就必須從人們生活中顯著的實際考量、擔憂和顧慮出發(fā)。因此,她們從關于經濟承受能力的現實考慮、關于母親身份如何融入一個被賦權的、有知識的女性的生活的女性主義考慮出發(fā),然后進一步談到氣候變化問題,而氣候變化問題背后潛在的哲學問題是,在明知未來的人類會遭遇甚至持續(xù)面臨傷害的情況下,在今天如何合理化讓更多的生命誕生這件事。
伯格則在訪談中指出,孩子在婚姻生活中的角色發(fā)生了根本性的改變。過去,孩子被認為是幸福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代際傳承被認為人類生活的本質?,F在的新情況是不僅僅是人們發(fā)現生孩子的好處變少了,而是人們認為生育孩子只是眾多可供選擇的人生計劃中的其中一種。一旦采用這種框架來理解生育,那么和生活中可以追求的其他事物相比,孩子幾乎總是意味著成本、犧牲和風險,人們很難將其合理化也就不足為奇了。尤其是對于女性而言,孩子的角色不再是不言自明的,“母職使命”走向了終結。過去,女性主義者把母職看作一個重大議題。二十世紀六十年代到八十年代,人們都在爭論母職應該在女性生命中扮演怎樣的角色。反對母職的女性主義者強調母職是壓迫女性的種子,它將女性捆縛在家庭之中,使其無法參與社區(qū)中的經濟、政治、知識和道德生活。支持母職的女性主義者則強調母職在女性生活中可能扮演的關鍵性角色,乃至嘗試思考如何將內在于母職的價值普遍化。但今天剩下的只是一個微小的共識:每個女性都有權為自己做出選擇。今天的女性主義者既不想說女人不應該生孩子,也不想說每個人都應該生孩子,于是選擇權被交給了每一個女性,而這會導致女性最終在決策中被孤立。她們沒有一個公共領域來討論這個問題。即使在個人生活中,男性參與討論也幾乎成了禁忌。必須讓女性自己做出選擇的理念已經被轉譯成了女性必須在伴侶作為被動的旁觀者的情況下自行決定是否生育。這對男性和女性都不是好事。
一則早些時候發(fā)表在《今日基督教》上的書評對這一點進行了詳細闡述。有時男性的這種被動態(tài)度可能是出于好意:如果母職的代價真的像我們的文化所認為的那樣高昂,男人怎么能要求他心愛的女人接受這樣的命運呢?但在兩位作者看來,乍看之下的無私順從(“如果你想要孩子,我們可以要一個”)實際上更像是一種回避策略:“當你想要選擇一部電影或是從哪家餐廳點外賣時,‘你想要什么都行——你來決定’這個回答就夠煩人了,用它來回答‘你想和我一起生個孩子嗎’則讓人無法忍受?!?/p>
回到訪談,伯格還提到,當代反生育主義潮流有著悠久的歷史。從早期開始,人們提出了這樣的哲學問題,即人類的生活如此悲慘,充滿了傷害和磨難,是否最好不要延續(xù)下去。這種論點有兩種論證形式,一是苦難論證,因為人類生活充滿了實際的和潛在的不幸和風險,從個人的角度來看,最好從未出生過;從準父母的角度,讓另一個人承受這樣的命運是不負責任和不道德的。另一種是邪惡論證,即人類是壞的、惡的以及有害的,這在神學層面指的是人心的墮落和腐壞,在當下的環(huán)境層面則指向我們正在破壞地球。這個問題在歷史上是在理論上抽象地作為智識訓練而提出的,但今天的人們卻覺得有必要直面這些論點從而合理化自己的生育選擇。
這本書的第一章和最后一章分別由懷斯曼和伯格單獨寫作,懷斯曼的章節(jié)是關于她決定成為母親的選擇,伯格寫的則是她成為母親后的生活,由此可見兩位作者對于是否生育的傾向。該書接近末尾處寫道:“生兒育女可能仍然是確認我們存在的最基本方式,這不僅是因為帶來和撫育生命是存在的字面意義,也不僅僅是因為做父母是人類個體能夠為他人承擔的最大責任,最重要的是,人類生命是其他一切存在的條件?!蔽覀儞肀У囊磺袃r值,例如創(chuàng)造、藝術、知識、政治運動與變革都建立在人類未來的基礎之上,支持人類未來,也就是支持生育的合法性。在懷斯曼和伯格看來,兒童和家庭問題本質上是一個深刻的人類倫理問題,她們希望將其非政治化,從而讓人們能夠做出自由、真實的選擇。
《紐約客》雜志不久前刊登的“我們應該將自己的孩子視作陌生人?”(Should We Think of Our Children as Strangers? )一文則介紹了哲學學者瑪拉·范德盧格特(Mara van der Lugt)的新書《生育:創(chuàng)造一個孩子意味著什么》(Begetting: What Does It Mean to Create a Child?,下文簡稱《生育》)。該文作者約書亞·羅斯曼(Joshua Rothman)。父母對孩子的了解的具體程度是如此驚人而親密,然而每一個孩子也是未知的——一個完整的單獨的個體,在你的家中過著獨立生活。對于養(yǎng)育孩子而言,這種雙重性既是挑戰(zhàn)也是樂趣所在。
羅斯曼寫道,在有孩子之前,我們經常會問自己是不是想要孩子,我們會思索有了孩子會不會讓我們更快樂或是更成熟,會不會給我們的生活帶來意義,是否會在某種意義上充實我們的命運。但在《生育》一書中,范德盧格特指出,我們談論是否生育時好像這主要是“一種個人欲望和愛好的傾向”,這是完全落后的。在她看來,我們應該站在可能將生的孩子的角度進行思考,他們會如何看待自己的存在?是會為出生感到高興,還是會因為我們將他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而憤恨?范德盧格特認為,最好將生育看作“一種宇宙的干預,一件偉大、奇妙而又可怕的事情”。我們是在替一個無法被事先詢問的人決定人生是值得過的,因此我們“必須做好準備,在任何時候都要為將他們創(chuàng)造出來而承擔責任”。
范德盧格特指出,在避孕措施被發(fā)明出來之前,無論想不想,人們在一生中都在生兒育女。那時,上帝肩負著“造物主”的道德重擔,人們困惑地向上帝尋求答案,既然“人生在世必遇患難,如同火星飛騰”,為什么要費力創(chuàng)造我們?而今天,我們都成了造物主。
羅斯曼指出,《生育》是對當下的重新思考生育倫理運動的回應。以特朗普提名的副總統(tǒng)候選人萬斯為代表的生育主義者從現實、道德和生存角度敦促人們多生孩子,而反生育主義者則認為生育孩子在道德上是錯誤的,可能會增加宇宙中痛苦的總量。范德盧格特既不是生育主義者,也不是反生育主義者,她的論點是我們應該直面問題。她發(fā)現通常情況下不要孩子的人會被要求做出解釋,但或許真正應該做出解釋的是那些想要孩子的人。
為什么想要孩子?這不是一個容易回答的問題。范德盧格特列出了人們生育的理由,并按照從幼稚的(隨大流、無聊、滿足父母)到可敬的(意義感,陪伴,幸福,愛)進行排序。但她發(fā)現即使是最高尚最真誠的理由也是不充分的:人生可能充滿掙扎,也許沒有意義,死亡不可避免,有時會很痛苦,“僅憑愛不能讓一切變得正當”。她的結論是,生育孩子這件事是如此重大(對于孩子而言尤其如此),沒有任何語言能與之相匹。因此,我們或許可以帶著一種如履薄冰的感激之情,對自己承認我們未來的孩子可能會認為我們的作為是不道德的。范德盧格特還引用了一對佛蘭德夫婦在市政廳立下的“父母誓言”,在見證者和地方法官面前向孩子承諾諸如安全、適當的教育、不使用暴力以及在沖突發(fā)生時牢記孩子的利益。在她看來,雖然大多數父母都希望給孩子提供這些東西,但當你在公開場合對尚未出生的孩子做出承諾時,就相當于謙卑地承認了你的孩子終有一天會成為一個獨立的人。
一年一度的火人節(jié)(Burning Man)在本月落幕,Keith A. Spencer在《雅各賓》的文章指出了火人節(jié)的紳士化過程?;鹑斯?jié)曾想逃離資本主義的弊端,4166am金沙信心之選但最終卻重現了這些弊端。
火人節(jié)可能看起來像是資本主義現實的終極“逃離”:每年八月在內華達州的黑巖沙漠中舉行的一場無政府主義聚會,充滿了煙火表演、裸體、毒品、機器人和奇異的車輛。參與者每年創(chuàng)造的短暫城市,名為黑巖城(Black Rock City),沒有企業(yè)贊助或廣告——沒有金錢交換,甚至沒有現金交易。
你可能會認為在沙漠中露營一周半聽起來像是“艱苦求生”的典范。然而,火人節(jié)正越來越成為富人的領域?;鹑斯?jié)在三十五年的發(fā)展中,從由嬉皮士、流浪漢和藝術家組成的小規(guī)?;顒樱葑兂闪巳蚓⒌谋乜椿顒?,與巴塞爾藝術展、戛納電影節(jié)、科切拉音樂節(jié)和大都會博物館晚會齊名。在工業(yè)巨頭中,科技巨頭尤其對這個節(jié)日情有獨鐘——谷歌的創(chuàng)始人曾用火人節(jié)來考察潛在的首席執(zhí)行官,而杰夫·貝索斯、埃隆·馬斯克和馬克·扎克伯格都自認是火人節(jié)的粉絲。隨著入場價格的上漲和人群結構的變化,經濟狀況較差的參與者正逐漸被擠出火人節(jié)的圈子。
火人節(jié)會變成富人的度假勝地,這在早期并不顯而易見。火人節(jié)的早期是一個真正的波希米亞體驗,一個為不合群和放蕩不羈者提供的避風港。許多長期參與者形容它充滿了真實感,比“現實世界”(用火人節(jié)術語稱之為“默認世界”)還要真實。許多人認為成為火人節(jié)參與者是他們身份的一個重要部分。
不論社會地位如何,大多數人都能感受到當代資本主義下的異化感,在這種生活中,人們的日常社會互動主要是通過金錢交換,勞動被剝削,怪異性被社會排斥?;鹑斯?jié)是逃離資本主義社會交往交易性質的一個途徑。然而,這些烏托邦的情感并不是現在想到火人節(jié)時的主流印象。至少不再是這樣。在過去二十年中,火人節(jié)的聲譽已經從古怪變成了普通?,F在,當提到火人節(jié)時,更容易想到那些科技富豪和首席執(zhí)行官們,他們已經接管了這個節(jié)日。
每年八月下旬開始的火人節(jié)新聞報道傾向于關注伴隨活動的極端財富和奢華。火人節(jié)現在是創(chuàng)業(yè)公司免費送員工去的地方,私人飛機預訂公司出售5.5萬美元的往返機票,“一站式營地”讓超級富豪們花五位數或六位數的費用,聘請一支“仆人”團隊在他們到達之前搭建營地。雖然火人節(jié)的非營利組織試圖阻止一站式營地,但效果有限。根據《舊金山紀事報》去年報道,火人節(jié)59%的參與者年收入超過六位數。
有關富人帶到火人節(jié)的奢華生活的報道讓許多觀察者產生了厭惡,有些人甚至在2023年火人節(jié)因一次百年不遇的暴風雨而中斷時公開表達了幸災樂禍的情緒,這場風暴讓汽車陷入泥潭,困住了成千上萬的人。確實,看到一群淋濕的風險投資家不得不在幾天內節(jié)省食物和用桶上廁所,誰會不覺得好笑?
火人節(jié)的放任性質使其容易被最富有的人操控。這一切是意料之中的,因為火人節(jié)所謂的“激進”原則從未真正明確或激進,它的演變成一個富人游樂場幾乎是不可避免的。
火人節(jié)早期的故事相比于今天的規(guī)模顯得有些過時。1980年代,一群朋友,包括拉里·哈維(Larry Harvey)和杰瑞·詹姆斯(Jerry James),在舊金山的貝克海灘(Baker Beach)舉辦派對,最后以燃燒一個木制偶像作為高潮。自1990年起,當這個可燃木偶越變越大,公園官員提出了異議,這個活動被轉移到了內華達州的黑巖沙漠,并獲得了土地管理局的許可。這個平坦而惡劣的沙漠畫布非常適合他們的“激進自我表達”實驗。這個活動(火人節(jié)參與者討厭將其稱為“節(jié)日”)迅速發(fā)展出自己的文化、風俗和原則。這些基本原則包括“激進包容”、“去商品化”和“激進自我表達”。
它發(fā)展得非??臁?990年,第一次在黑巖沙漠舉行時,參加者只有350人。到1995年,它的人數增加到4000人,而到了2010年代,它的??腿藬低ǔ3^七萬人。在火人節(jié)存在的那段時間內,黑巖城的居民人數比新澤西州的霍博肯還要多。
但火人節(jié)的演變和增長遵循了一個任何居住在理想化社區(qū)的人都會預見到的紳士化軌跡。“紳士化”這個詞可能并不完全合適,因為火人節(jié)不是一個永久性的社區(qū),像紐約的格林尼治村那樣。但它所經歷的社會和人口變化與紳士化的過程驚人的相似。
紳士化的過程大致如下:在大城市中,擁有便宜租金、充足住房和交通便利的社區(qū)開始吸引藝術家遷入。這些波希米亞藝術家與原本的工人階級居民鄰近,盡管他們的社會地位使他們成為房東更渴望的租客。接下來,投機者將藝術家存在視為提升租金的動機,從而啟動開發(fā)循環(huán)。
隨著時間的推移,由藝術家?guī)淼纳鐓^(qū)的酷炫度增加了物業(yè)價值,同時也使得原有的居民被迫遷出。最終,它變成了一個完全紳士化的社區(qū),原有的藝術家或工人階級居民幾乎全都離開了。社區(qū)的藝術家和工人階級文化標志仍可能存在,但真正帶來這種文化的人已不復存在。這就是布魯克林的威廉斯堡、舊金山的海特、洛杉磯的回聲公園以及許多其他社區(qū)的命運。
值得注意的是,紳士化并不是一個不可避免的過程,對房屋擁有者的法規(guī)、租金控制、社會住房和城市強有力的民主控制可以防止工人階級的居民被迫遷出。但在美國,大多數城市的法律都是為開發(fā)商和房東服務的,因此紳士化往往顯得不可阻擋。
由于黑巖城沒有真正的城市管理條例——它不是一個有章程或選舉市議會的“真實”城市——紳士化過程變得非常順暢?;鹑斯?jié)的文化吸引力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富裕參與者,這侵蝕了其精神。票價大幅上漲,從1995年的35美元到2024年的575美元到1400美元不等。(盡管有“低收入”票,但需要申請才能獲得。)其參與者的平均收入穩(wěn)步上升。
與此同時,財富差距變得越來越明顯,表現為富人體驗火人節(jié)的方式與普通人體驗的差異。作者最后一次參加時,用了一個傳統(tǒng)的帳篷露營,結果在沙漠風暴中水流成河,幾乎淹沒了整個營地,而作者旁邊的營地則是“五星級”營地。與此同時,頂級富豪可以享受私人管家、頂級酒店房間、私人廚師和穿著考究的“玩具”,花費數萬美元來達到火人節(jié)的頂級奢華。對于他們來說,這更像是一個以奢華為賣點的VIP俱樂部。
當然,任何人只要付得起票價就可以進入火人節(jié)。過去,任何人只要有努力和能量,甚至是沒有錢的人,也能以獨特的方式參與進來,通過分發(fā)食物、建造藝術品或設立一個免費洗浴設施。在2014年,作者在火人節(jié)看到一個沒有營地租金的組織提供公共衛(wèi)生間和洗澡設施,而不管參加者的財務狀況如何。但現在,這種包容性已經消失了。火人節(jié)的許多發(fā)燒友已經被擠出,因為他們再也負擔不起火人節(jié)的生活成本。
火人節(jié)的組織者甚至有意識地在支持“富裕人群”的體驗方面努力。例如,組織者曾在火人節(jié)的網頁上寫著“如果你是一位在現場露營的火人節(jié)新人”,這明顯向那些有錢的參與者提出了建議。更富裕的參與者可以更快地獲得火人節(jié)的體驗,因為他們可以選擇更豪華的服務。
火人節(jié)雖然標榜為一種禮物經濟,但實際上存在顯著的社會分層和剝削現象。盡管活動本身倡導共享和自給自足,現實中卻存在大量的勞動剝削和不公平待遇。
富裕的參與者常常支付工人來打造奢華的營地,而組織方本身也雇傭了大量工人?,F今在北加州和內華達州的招聘廣告中,可以看到許多為私人營地提供服務的廚師和建筑工人廣告。這些工人中,有些是火人節(jié)組織的付費員工,也有志愿者。他們經常面臨惡劣的工作條件,有時甚至在工作中受重傷。
例如,2014年,志愿者凱莉·霍弗斯滕在火人節(jié)期間因不明參與者用激光照射,導致雙目失明。盡管她獲得了初步的醫(yī)療救助,但損傷不可逆轉,現已完全失明。她在獲得內華達州的工傷賠償后,火人節(jié)組織從未給予她實質性的賠償。盡管曾承諾會有和解,但最終并沒有兌現。組織方面曾提出一個微薄的一萬美元的和解方案,并要求她簽署保密協(xié)議,但霍弗斯滕拒絕了這一提議。
火人節(jié)的創(chuàng)始人和工作人員曾多次承諾會給予她某種形式的賠償,但最終都未實現。霍弗斯滕指出,火人節(jié)組織非常富有,比如其CEO瑪麗安·古德爾年薪超過34萬美元,而火人節(jié)項目的凈資產為2270萬美元。然而,她在經濟上卻未能得到任何實際幫助。
此外,火人節(jié)的付費工作人員和志愿者長期以來報告了惡劣的工作條件,包括虐待、惡劣的工作環(huán)境和不公平的解雇情況。許多工人因組織工會而被解雇,而組織方通常會限制合同期限,避免支付失業(yè)福利。部分工人還因自殺或因絕望而死亡,數據顯示,2009年至2015年間,七名工作人員因自殺而亡,這在僅有約一千名工作人員和志愿者的情況下,顯得尤為驚人。
火人節(jié)最著名的原則是“無痕”,即鼓勵參與者仔細清理每一片垃圾和“不屬于此處的物質”,以便將場地留得比最初更好。然而,火人節(jié)的理想與現實之間的差距很大。內華達州最近的一個城鎮(zhèn)雷諾的居民已經指出,活動結束后,他們的城鎮(zhèn)成了丟棄物品的場所。
公共工程部門已經發(fā)現“從冰箱、單車到房車”都被丟棄在雷諾,每年約有六輛露營車被丟棄在城市里。他們清理出的垃圾,大約相當于400個街邊垃圾桶的垃圾。報道指出,火人節(jié)可能會助長過度消費。
科學家們還表示,隨著每年成千上萬的節(jié)日參與者涌入這片4000英畝的場地搭建營地和裝置,該地區(qū)脆弱的生態(tài)系統(tǒng)受到巨大壓力。盡管沙漠的沙丘看似無法支撐太多生命,但實際上它是一個古老的干涸湖床,在雨水的滋潤下會重新煥發(fā)生機。內華達州生物多樣性中心主任帕特里克·唐奈利(Patrick Donnelly)幾年前指出:
“火人節(jié)參與者可能誤認為這片沙漠只是塵土飛揚的土地。但這些沙漠是支持多種物種的生態(tài)系統(tǒng)。每年,隨著雪水融化,黑巖沙漠上的微小動物如仙女蝦和鹽湖蝦會蘇醒。這個孵化的時機恰好與遷徙鳥類的到來重合,鳥類在北上途中以這些昆蟲為食?!?/p>
“這些沙漠也是復雜的水文系統(tǒng),基于地形小變化和沙漠土壤的堿性組成來排水和蒸發(fā)水分。隨著時間的推移,車輛和人流改變了黑巖沙漠的水文狀況?;鹑斯?jié)需要對其造成的環(huán)境破壞承擔更多責任?!?/p>
近年來氣溫上升導致更多的空調帳篷在沙漠中運作,這些空調設備使用化石燃料?;鹑斯?jié)甚至擁有自己的跑道,供私人飛機和直升機使用。在那一周,活動看似變成了內華達州第三大城市。Mok認為,火人節(jié)作為一種現象顯然已經到了一個十字路口,受到有限地球資源和日益不平等社會的限制。4166am金沙